賈薔是寧國公的正派玄孫,也就是寧國公其他兒子的重孫子。因為父母雙亡,從小被賈珍撫養長大視如親生。
(資料圖)
不想寧國府奴才造謠詬誶,傳出很多難聽的話。賈珍為了“避嫌”就給他分了房子,搬出寧國府自立門戶了。
不過,這里邊最值得探究的不是緋聞,而是賈薔父母雙亡,為什么由賈珍撫養?賈珍要避什么嫌疑?看看原文怎么說。
(第九回)原來這一個名喚賈薔,亦系寧府中之正派玄孫,父母早亡,從小兒跟賈珍過活,如今長了十六歲,比賈蓉生的還風流俊俏。他兄弟二人最相親厚,常相共處。寧府人多口雜,那些不得志的奴仆們,專能造言誹謗主人,因此不知又有了什么小人詬誶謠諑之辭。賈珍想亦風聞得些口聲不大好,自己也要避些嫌疑,如今竟分與房舍,命賈薔搬出寧府,自去立門戶過活去了。
這段故事看似寫賈珍賈薔與賈蓉亂七八糟,其實都是障眼法,核心問題有三個。
首先,賈薔的“謠言”
賈薔被賈珍收養,相當于養子,按說不分家也可以。
但賈薔長得美,與賈蓉最親厚,奴才們背后閑言碎語,似乎關乎了龍陽、分桃之丑事。
但也不排除類似賈珍私生子的說法。
曹雪芹沒有明寫,就不知奴才們的謠言具體所指。悠悠眾口肯定堵不住。
襲人就曾對王夫人說,家里那些人背后造謠,貶低到“畜牲”都不如。
多姑娘更是聽聞賈寶玉在女兒堆里勾當,以為是同道中人。等真見面才發現名不符實,直言“可知人的嘴一概聽不得”。
金釧兒被攆走,等趙姨娘告訴賈環,就成了“被強奸”,導致金釧兒不堪語言暴力投井而死。
還有焦大的所謂“扒灰,養小叔子”言之鑿鑿。其實就是不滿賈蓉捆綁他,王熙鳳吩咐賈蓉要攆他而惡意攻擊造謠,并沒有真憑實據。
人們津津樂道,在于這種緋聞有市場。
回到賈薔身上,他與賈蓉兄弟親厚,被人背后議論是正常。
賈珍完全不用理會。就像王熙鳳聽賈寶玉問什么是“扒灰”一樣,直說不是好話,也就完了。沒有必要“解釋”,越描越黑。
可賈珍竟然因此避嫌,讓賈薔分家出去,就有意思了。
其次,賈珍的“避嫌”
原文說賈珍自己也要避些嫌疑,就表明他是要臉的。不想成為輿論“男主角”。
但賈珍在秦可卿死后,卻拼命表演、如喪考妣,就差腦門上寫了“扒灰”二字,他自潑臟水的目的是什么?
人的行為必有原因。
賈珍給自己和秦可卿潑臟水,肯定不是因為“愛”,那就是為了掩飾秦可卿的死亡真相。
“扒灰”沒有證據,不會有人為“壞女人”秦可卿“犯錯”而查證,就定不得罪。
但秦可卿要因賈珍“侵犯(造釁)”而死,就是犯罪,要吃官司的。
秦可卿上吊而死,無法隱瞞。賈珍需要給出合理解釋。只有秦可卿“自己活不下去死了”,才能和他無關。
言歸正傳,賈薔搬家,賈珍避嫌,其實就為后文理解秦可卿之死埋下關鍵線索。
賈珍之前避嫌,之后不避嫌,不符合“人之常情”。
賈珍“避嫌”,肯定與賈薔身上的“傳聞”有關。但說到他與賈薔避嫌,能有什么原因?
賈薔是養子,賈珍很寵愛,賈薔與賈蓉親密,就不排除“私生子”的傳聞。
但原文沒有一點這方面的證據。反而按照規矩來看,賈薔存在了“家產”的問題。
一,賈珍“吞了”賈薔那一房的財產。
二,賈薔要分寧國府的財產。
無論那種,賈珍都要真正“避嫌”。
最后,寧國府的分家
賈薔是養子,肯定不能搶奪賈蓉的繼承權。但賈珍的私產按說也要給他一部分。
問題是賈薔不屬于長房,他父母雙亡后,賈珍沒義務自己收養。
比如,賈薔是寧國公二兒子的重孫,就應該是二房收養。
如果二房無人,也該由賈珍指定族人撫養,而非要自己撫養。
賈珍不但自己撫養,還視如己出。“私生子”說法沒有線索,就要從其他線索來考量。曹雪芹還真寫過一個重要線索。
冷子興演說榮國府時,提到賈家所有人的傳承,都用“生”字。唯有賈代化的兩個兒子用了“養”字。
生有養意,但養并不只是生。
聯系賈敷八九歲就死了。賈敬十有八九是賈代化的養子。
分析賈敬的人物性格和原型推測,與明朝的嘉靖皇帝幾乎一樣。嘉靖皇帝就是“過繼”給伯父弘治皇帝和張皇后為子,繼承堂哥正德死后的皇位。
正因賈敬是小宗入大宗,焦大才會不把他們祖孫三代放在眼中。他大罵賈蓉:別說你,你爹、你爺爺也不敢和焦大挺腰子,就源于他們是過繼。
那么,不妨假設一下,賈敬和賈薔的爺爺才是親兄弟。他們那一房如今只剩下賈薔一個。
賈珍來自賈薔那一房,收養賈薔再為他分房就順理成章了。
賈薔在寧國府的待遇太好,寧國府會風言風語,指責賈珍偏向自己本宗,甚至要“篡權”抹去大宗賈代化的傳承。一如嘉靖皇帝登基后的“大禮儀”相同。
賈珍給賈薔分家,也少了他“侵占”賈薔那一房財產的嫌疑。
他分給賈薔的房子,也應該是他們那一房原本繼承的份額。
曹雪芹雖然寫得隱晦,還是留下蛛絲馬跡,緋聞不過博眼球,真正遮掩的是寧國府的繼承問題。
以上觀點根據《紅樓夢》80回前故事線索整理、推論。
文|君箋雅侃紅樓 插圖|清代畫家孫溫《繪全本紅樓夢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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